这一晚，韩东峰情绪有点低落，但他尽量掩饰，所以女友卓小诗没有察觉。用咖啡的时候，韩东峰突然问∶“你知道你父亲和姨丈胡先生是如何死的吗？”

卓小诗一怔，然后笑说∶“这可难倒我了，他们去世时我还很小，应该是病死的吧。”

韩东峰怜惜的看她一眼，他就喜欢女友的无机心，和她在一起无拘无束，不必用心机斗智。

韩东峰此时不想告诉卓小诗，本来也很喜欢她的家中长辈，此时长辈却反对儿子与她恋爱。

父母说∶“小诗兄妹由姨母收养，但她的生父却杀死了连襟姐夫胡先生，也就是她姨母的丈夫，这两个人死得不明不白。很可能是丑闻。”

父亲还说∶“搞不好卓小诗还可能是姓胡的骨肉，与她的表哥实是同父异母兄妹。我查过了，在他们死时谣言满天飞，其中一项就是，那胡国森与小姨有染，也就是小诗的生母，大概是被卓志轩发现了，吞不下绿帽之耻，一怒杀死胡国森。”

韩东峰冷冷的回答∶“那也只是谣言。胡国森与卓志轩去世后，胡太太还把妹妹三母子接过去一同住，如果妹妹与自己的丈夫有染，我不相信胡太太会这么大量，没有女人不仇恨情敌。”

韩先生生气的说∶“即使是这样，卓小诗的生父是个杀人犯，我不想有这样的亲家，更不想我的孙子有个杀人犯的外祖父。”

韩家父子当然没料到，这样的事早已在胡太太意料中，她一直从卓小诗口中探听消息，所以，那天早上，卓小诗问∶“妈咪，我的父亲和姨丈是怎么死的？”

避重就轻

胡太太平静的说∶“好端端问这个，是韩东峰问的吗？”

卓小诗点头。胡太太避重就轻说∶“他们两个都过身廿多年了，人死了，一切俱往矣。他们是先后病死的。”

胡太太却明白，真相瞒不过韩家，韩东峰的长辈一定叫人查未来儿媳妇的家底，而这是隐瞒不了，也很容易查出的，因为廿几年前，胡国森被卓志轩杀死的事哄动一时。

胡太太约见韩东峰。胡太太恳切说∶“这些事倒不是我刻意要隐瞒，因为到底不是什么愉快的事。小诗和她5位哥哥也全不知情，你想知道什么，我可以全盘告诉你，但要请求你，不要让小诗兄妹知道。”

韩东峰说∶“我一定保秘。”

胡太太沉思一阵，带点苦涩说∶“当年我嫁了一个有点钱的丈夫，人人都羡慕我，尤其胡国森还长得一表人材，称得上英俊高大，实际上我有苦自知，眼泪往肚中流。因为胡国森是个到处风流荒唐的混蛋。”

“这些不如意的事，我都瞒着娘家，只有向妹妹倾诉，很自然的妹夫卓志轩也知道，他们同情我，却无能为力。很多人看不起卓志轩，认为他不长进，其实他只是天真的理想家，老实说，他们一家是靠我长期接济，才能过温饱的生活。胡国森当然也知道，所以他不大看得起这名连襟，同样的卓志轩也认为胡国森满身铜臭，俗不可耐。”

胡太太好像要说到关键点，沉默一下，韩东峰也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。胡太太说∶“这时同时发生了两件事，胡国森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，我和他婚后生了4个儿子，他一直在外边流连闲花野草，我都装聋作哑，但这时他却和一名年轻貌美的歌女搞上了，对方要他明媒正娶，胡国森鬼迷心窍，竟然要和我离婚。他的无情无义自然令到妹妹与卓志轩愤怒，为我打抱不平。

调戏妹妹

“妹妹为了要劝慰我，这时她带了出世不久的小女儿小诗来陪我。已经几天没回来的胡国森这晚突然回来，说要看他4个儿子，他像往常一样喝得颇有醉意，他调戏我的妹妹，我阻止他，挨了几拳，妹妹赶快逃走。

“妹妹深夜狼狈回家，女儿又没带回来，自然引起卓志轩怀疑追问，知道后怒不可竭，做男人最不能忍受妻子被别的男人公然调戏。做为一个丈夫，他一定要代妻子出头。”

胡太太发怔一会，继续说∶“胡国森那时酒已半醒，他猜到卓志轩必然登门找他算账，这个混蛋自招其祸，他找出手枪带在身上。”

韩东峰惊讶∶“他有手枪？”

胡太太点头，轻叹∶“是有合法牌照的，胡国森做生意的手段有点龌龊，结了一些怨恨，所以他买了一把枪自卫。卓志轩到来时，胡国森拉出手枪，又尽情嘲笑卓志轩，激怒卓志轩奋不顾身扑向胡国森，如果平日，文质彬彬的卓志轩是打不过虎背熊腰的胡国森，但胡国森醉了，脚步轻浮跌倒了，枪也脱落了落在卓志轩手上，我在旁着急却没办法分解他们，这时胡国森仍然和卓志轩扭打成一团，要抢回手枪，也在这时，一声枪响，我吓得尖叫，不知谁中枪，然后卓志轩踉跄站起来，面无人色咕咕的说∶‘我杀了他！’胡国森一动也不动了。”

韩东峰也听得胆战心惊∶“老天。”胡太太却平静的说∶“实际上我认为这是个意外，他们两人扭打时枪支走火了，而枪口正对着胡国森。”

韩东峰紧张问∶“小诗的父亲卓志轩呢？被捕？”

胡太太黯然摇头∶“卓志轩杀了人惊吓过度，他一直喃喃自语，我不要坐牢，我不要坐牢。”

然后他举枪自轰。我与妹妹在同一天成了寡妇。
（三之二、明续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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