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轻的程建昌是一位长途巴士司机。薪水不算高，但外快不坏，因为不少人托长途巴士托运货物或文件，快速又准时抵达，效率还胜速递公司。

程建昌是个热心的人，服务态度好，很快的就有不少长期顾客只交他托运。经过一番计算，程建昌觉得自己的收入足够养妻活儿了，他想早日结婚。

程建昌才24岁，他这么年轻就想成家立室，是与他的身世有关。因为他如今已是孤儿，母亲在3年前病逝，留下他孑然一身、举目无亲。

程建昌对私下互订鸳盟的女友林丽蓉说：“妈妈在世时，我也算是半个孤儿了，因为我自小就没有父亲。”

林丽蓉怜悯的问：“你是遗腹子？”

他摇头：“不，我爸还好端端活着，只是他后来和我妈妈分手。”

林丽蓉啊一声，同情的说：“你那位无情的爸爸另结新欢，抛弃糟糠妻？”

程建昌欲言又止，终于还是说：“丽蓉，既然你日后是我的妻子，我也不瞒你。我妈不算是糟糠妻。”

他有点困难的说：“我妈其实是第三者，她和我爸曾是同事，发展出一段办公室恋情，但我爸早已是有妇之夫，而且听说更已经有了2名儿子。”

林丽蓉不知如何安慰男友，只好握紧他的手，轻声问：“你对爸爸一点印象都没有。”

程建昌惘然的摇头：“父母分手的时候，我才3岁，虽然是见过他，但真的全无印象。”

一辈子内疚

林丽蓉抱不平的说：“即使令堂是第三者，但你爸已和她生下你，你是他名副其实的儿子，他怎么可以这样无情无义的抛弃你不理。”

程建昌却平静的微微一笑：“小时我也这么以为，那时我真的很恨爸爸。但是在我16岁时，我妈告诉我真相，爸爸不算抛弃我们母子，是妈妈决定离开他。”

程建昌说：“你知道啦，很多男人搞婚外情总是会对情人说我一定会和妻子离婚娶你，但我妈等了他5年生下我都3岁，爸爸毫无离婚的动静。”

“他有另一头家，在经济上他完全不能照顾到我妈与我，我妈终于明白我爸根本没准备离婚，他想就这样维持这个局面，但我妈是个职业女性，她能自力生活，她也不想一生当个被人讪笑的情妇，有了我之后，她感情也有了寄托，她决定与我爸分手，是她主动离开，而且不让我爸找到我们。”

“哦，原来如此，那么你认为你爸是找过你的？”林丽蓉问。

程建昌点头：“我猜他会找我，我妈说我爸不算没良心的男人，只是他优柔寡断。如果他离婚另娶我妈，他会一辈子觉得对不起前妻，我妈是个性格比轻强硬的女人，她说，既然这样她要让我爸一辈子对她与我内疚。”

女搭客毙命

林丽蓉问：“那么如果你们父子陌路相逢也认不出了。”

程建昌想想说：“我认不出他，因为我妈把他们所有的照片都烧了，不过，我爸见到我，也许他能认出我是他儿子。”

林丽蓉诧异：“为什么？”

程建昌说：“因为我妈要惩罚他，让他心灵不安，以前她每年都会寄一张我的照片给他看，要他永远不能忘记他在外头有一个他一生都对不起的儿子。”

程建昌一直向往有一个“正常温暖”的家庭，所以他虽年轻却渴望成家，而且林丽蓉也和家里的继母不和，她也想早日脱离家庭，和程建昌组织小家庭。

程建昌当长途巴士司机已2年，一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。

这一晚他一个人轮夜班，晚上9时从吉隆坡开返马六甲，只有2个小时多一点的路程。

这一晚，他还挺高兴，平日少人在夜间托运，这一晚却出奇有四五件物品托运，外快皆归他独得。

夜班长途巴士平日乘客不多，这一晚也只有十余人，空位大把，乘客都稀稀落落坐着。一开车，程建昌照例把车厢的灯熄了，方便乘客闭目养神。

晚间交通顺畅，程建昌不到11点就抵达马六甲车站，乘客陆续下车，程建昌也忙着把托运的货物交给收货人。

他再回到车上，要把巴士驶回厂时，发现后面还有一名乘客未下车，显然熟睡未醒，这种事在夜间巴士常发生，程建昌也不以为意，只是这一回不同。

程建昌走近才发现这是一个女搭客，他咳了几声她没反应，他轻轻一推，她的身体倒下，胸前插着一把刀，她已毙命。
（二之一、明续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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