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间老款的咖啡店，杂乱还带着脏。来喝茶吃东西的顾客，看得出多是餐搵餐食的草根阶级。

六婶不太明白，像他这么有钱的一个人，怎么会约她在这样的地方见面。不过身在其中，她反而感到自在，她和周围的人是同一群人。

约好中午12时见面，这间咖啡店一档鸡饭价廉物美，店中已座无虚席，已经是12点15分了，还不见他到来，六婶有点焦急：不会不来吧。又安慰自己：不，他不敢不来，大概是塞车，有钱人一向迟到。

果然，她这时抬头就看见这个年龄与她相若的中年男人走进咖啡店，笔直向她走来，坐下后也不多话，就把一个信封推给她：“这儿是一万令吉。”

六婶原本高兴，这时却有些失望与不满：“说好一个月5千，一年给一次6万令吉的。”

男人抢着说：“是为你好，你不是说赌到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吗？我一次给你就怕你拿去赌光，又来向我要，我岂不是精耗。”

他又笑说：“两个月见一次不是好，喝喝茶，我也想有事可以找你呀。”

六婶想想也陪笑说：“我无所谓，只以为你不想见我。”

男人戴着黑眼镜，六婶明白他不想别人见到他与她“交易”。男人手中还拿着一包东西，这时不小心掉落地下，他一边伏身下去拿一面对六婶说：“都是50令吉的适合你用，你数数看有没有200张。”

查不出凶手

六婶用手掩着细心的数，财不可露眼嘛。全神贯注的她这时感觉到脸部有一种奇异的感觉，只见上衣两个洞，像被人用刀捅出二个小洞，慢慢有血渗出，她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。

这个高大的男人已站起来，顺手把信封连钱也夺到手扬长而去。

六婶想叫想追，但她站都站不起来，她整个人瘫痪在椅上，口微张。直至15分钟后，有2名年轻劳工走近来问：“阿婶，有无人坐，可以搭台吗？”方才发现六婶早已断气。

警员经过调查，发现今年59岁的六婶生前就是所谓“三姑六婆”一类的女人，帮人做媒、领养黑市婴儿，也非法帮人接生或堕胎，她结过婚很早就守寡，跟过2个男人也无所出。

六婶生前租住旧楼一间尾房，邻居说：“上午11点看她出门满面笑容，问她是不是中字花，她笑说比中字花还要好，长期有得中，没料到她会被人杀死。”

警方查不出凶手，咖啡店当时高朋满座客似云来的确是很多人，就因为人太多，所以人人都没有去注意旁边的人。有的甚至说六婶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坐在那儿。

富翁生日宴

谁要杀像六婶这样一个平庸的女人呢。再说像她这种小人物死了也就死了，并没有人费劲去多追究。

在六婶去世一个星期前，一名有钱但办事低调的大富翁庆祝61岁生日，他不在酒楼摆宴，在自己的别墅内宴请至亲好友30席，请一家高级酒楼上门到会。

通常这会需要用到不少临时工人，六婶也经常为这种“上门到会”捧餐，这一回也跟着几个邻居去了。

寿星翁叫陈泰鸿，魁梧雄伟、节骨强壮兼且声如洪钟，看上去不像已经61岁，说他50岁都有人相信。

临时厨房中煮食的人艳羡说：“原来这家人这么有钱，别墅大得像皇宫。”旁边的人说：“现在的人聪明了，有钱也不张扬，像这种有钱没人知的大富翁还真不少呢。”

六婶却只觉这陈泰鸿“似曾相识”。她一边笑自己：你那里有本事认识有钱人，但一边还是忍不住再三偷偷打量这个陈泰鸿。

陈泰鸿身边有一名身形与他一般高大的年轻男子，两人相貌酷肖，任何人都看得出这是一对如假包换的父子。

陈泰鸿对人笑呵呵说：“嗳呀61岁本来也没有什么可庆祝，又不是81。不过前几年算过命叫我这年冲冲喜，也就宁可信其有，求个心安。”

他又把一只手搭在儿子的肩膀上：“什么退休享清福呀，还早着呢，你们看我这儿子今年才19岁，多两个月要到美国再念二年书，回来后大概还要历练个五六年才能接管我整盘生意，我现在呀可真的是帮儿子打工呀，以后卖回给他的。”

整座的人都笑，他们都明白这个世界上，这个精明能干更老奸巨滑的陈泰鸿，最爱的就是他这个独生子陈宇重。
（二之一、明续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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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