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鸣世惆怅的说：“我曾经幻想过这位年轻美丽温柔贤淑的好女子是我的生母，但我明确知道她不是。因为像她这样的女子，是不会遗弃自己的亲生骨肉。”

他说：“她是一名义工，一名护士，每个月轮班来一次孤儿院服务。她叫白蒂，算来今年应该是六十好几了。”

颜凡不放弃任何一丝小资料，他问：“你觉得白蒂对你特别好，还是她对每一位孤儿都这么好？”

胡鸣世毫不犹豫回答：“我肯定她对我特别好。”

颜凡再问：“但为什么？孤儿院里的孩子几乎个个都有凄惨的身世，不仅你一个人如此。”

胡鸣世身体一凛，沉思半响说：“你现在这么一提，我想起了一件事，白蒂有一次与孤儿院的人谈话，看着我说：像这个孩子，即使是跟着亲生父母，不见得会有光明的前途。”

胡鸣世望着颜凡：“那时我年纪太小，现在被你唤醒记忆，白蒂这番话另有深意。”

颜凡点头：“她即使不认识你的亲生父母，也知道他们是谁。”颜凡说：“我会先找她，先从她的身上着手。”

胡鸣世有点高兴：“即使她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，我也要好好回报她。在我童年时，她给我唯一快乐的回忆。”

胡鸣世告辞时再问：“父与母，找回谁的希望大些？”

颜凡平静的回答：“生母，因为母亲是生下孩子的人，很多人不知道生父是谁，但没有人不知道母亲。所以远古社会是母系社会，孩子只知道母亲，不知道谁是父亲。”

找到了白蒂

胡鸣世开门时，颜凡叫住他：“胡先生，谁给你这个特别的名字？”

胡鸣世苦笑：“你明白是不？胡鸣世其实是无名氏，不，我不知道是谁给我这个名字。也希望你帮我找出来。”

颜凡起初以为白蒂如果曾经是一名护士，就不难找出她的下落。但事情没有他想像般顺利，白蒂的音讯中断。她后来结婚了，与丈夫出国一阵，据说她后来重返故国，但她的旧时同事也没有她的消息。

颜凡则认为只要白蒂还活着，只要她还在这个国家，他一定能找到她。

颜凡后来找到一个《老护士联谊会》组织。会员每个月都欢聚一次，同时一些老护士也会参加义工服务。

颜凡找到了白蒂，她在20年前就与身为工程师的丈夫回国了。白蒂每个星期都到孤儿院服务，而且正是胡鸣世居留过的孤儿院。

颜凡一听到，就感觉到白蒂这么安排是有原因的，也许她就是在等着长大后的胡鸣世到来询问身世。

颜凡一见到白蒂就觉得胡鸣世的回忆正确，她年轻时应该是美丽温柔的好女子。白蒂63岁了，仍然精神爽俐，说话仍然温柔动听。颜凡不想透露顾客的名字，他只稍微形容一下胡鸣世小时候的事，她很快就说：“我明白你说的是谁了。”

颜凡也问：“你选择在这里当义工，是不是考虑到他有一天会来询问身世？”

白蒂叹息点头，然后说：“他想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谁，对不？我是知道他的生母是谁，他是我接生的，也是我安排他入这间孤儿院的。”

颜凡说：“是，请白女士告诉我，他的生母是谁，可知她目前的下落？”

白蒂点头：“我回国就开始打听她的下落，后来找到她了，我每个月都会去探望她一次。”

颜凡却感觉到这不是好消息。

母亲刚去世

白蒂说：“他的母亲叫洪小莲，天真俏丽，固执的相信爱情。” 然后她停住，直视颜凡：“告诉我，他现在生活如何，很好，是不？”

“要不然，他也雇请不了一位像你这样有派头的私家侦探。我刚才看到你驾名车来这里。如果他生活得很好，我建议他不要再打听自己的身世。他小时候就那样苦命了，何必再翻旧账。告诉你，那是一笔不堪入目的烂账。回去告诉他，你什么都找不到。我跟你说，当年孤儿院的院长与我都知道他的身世，都认识他的父母，我们守住秘密是要保护他，也是他的母亲的要求。”

白蒂不肯再说下去。颜凡再找她两次，都不得要领。然后是白蒂给电话颜凡：“你有他的照片吗？”颜凡立即把照片送去，有胡鸣世的，还有他的幸福家庭照片。

他明白白蒂是要拿给洪小莲看。颜凡可以跟踪白蒂而找到洪小莲的住处，但他没有这么做。他相信白蒂有充足的理由不让如今生活幸福的胡鸣世知道身世真相。

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，颜凡接到白蒂的电话：“请跟我到一个地方去。”颜凡预料到她是带自己去见洪小莲。但他没有想到他们是前往一间俗称疯人院的精神病院，洪小莲在这里多年终于解脱了。

颜凡看到一个容颜憔悴不堪的衰老女子，白蒂却说：“你没有看到她年轻时的俏丽甜美。”她说：“现在，颜先生，由你接手吧，也由你决定。”

颜凡叹息：“我明白你不想让胡鸣世知道的苦心了。这决不会让他快乐。”

颜凡把洪小莲的尸体送到一间殡葬服务社，一切都安排好后，才通知胡鸣世：“你的母亲刚刚去世了。”

由白蒂出面安排一套说词对悲伤的胡鸣世说：“你的母亲要求一个简单的葬礼，我很庆幸及时与颜凡先生取得了联络。”

（三之二、明续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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